文学论文 :援简释帛新例[1]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11/23 13:39:46 文学论文
随着大量竹简书籍的出土公布,我们得以援引相关的字形文例来考释楚帛书,从而使楚帛书中的许多疑难逐步得到了解决。〔1〕《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(二)》的出版,〔2〕为楚帛书的研究提供了新的对比材料,也为我们援简释帛增加了新例。
楚帛书乙篇(居中,13行)中第二行有个从“水”从“日”从“╚”的字(下面以M代替),原文说:
山陵亓(其)发(废),又(有)渊厥M。〔3〕
M字过去或释作“洄”;或先释作从“水”从“曶”之字,後改释作从“水”从“日”从“巛”之字而读为“溃”;或释作“汨”;或隶定作从“水”从“日”从“巜”,谓同“汩”或从“水”从“曰”从“巛”之字,原句“有渊厥M”意为“洪水甚深”;〔4〕此外还有人释作“涿”,有人释作“涅”。〔5〕其中读“汩”之说近年尤为得到坚持或赞同。〔6〕坚持释“汩”者以“深水”作解,〔7〕而“有渊”之“渊”已是“深水”,〔8〕这样它们都是名词性词语,但是根据上下文,所释“厥”後面的“汩”应该是描写性的词,如同《楚辞·天问》“一蛇吞象,厥大如何?”中“厥”後的“大”一样,可见此释还是有问题。
《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(二)》中的《民之父母》可以和今本《礼记》的《孔子闲居》、《孔子家语》中的《论礼》对读。《民之父母》中“亡”字见於2、5、6、7、8、10、11、12、13号简,共出现25次,是个出现频率很高的字。根据《孔子闲居》和《论礼》,“亡”在文中都读作“无”。这里值得注意的是“亡”字作“╚”的特殊写法,上面所从的“└”当是由战国文字常见“亡”字所从两笔写成的“人”字形简化为一笔书写而成。根据这个特殊的写法,我们认为楚帛书M字所从的“╚”也是“亡”,在M字中起表音作用;过去有学者认为它就是《说文》中的“巜”,〔9〕这是不对的。根据形声字的一般规律, M有可能是渺茫的“茫”的本字或“汒”字的異体。“茫”表示广阔无边的样子,如《汉书·扬雄传上》:“鸿濛沆茫。”颜师古注:“广大貌。”而“汒”在《集韵·宕韵》中是从“水”从“莽”之字的異体,表示水大的样子,与“茫”大同小異。至於M的声旁作从“日”从“亡”,我们怀疑它与《集韵·唐韵》中训作“暑热”的从“日”从“巟”之字的省体无关,而可能是光芒的“芒”的本字。《晏子春秋·谏上二一》:“列舍无次,变星有芒。”《汉书·五行志下之下》:“元延元年七月辛未,有星孛于东井……察其驰骋骤步,芒炎或长或短。”唐司空图《〈绝麟集〉述》:“小星将坠,则芒焰骤作,且有声曳其後。”此皆星之光芒。而古文字的“日”字形往往表示星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。
至於主张释“汩”者认为它与上下文的“发”、“岁”、“月”押韵并以此作为考释的根据,〔10〕这对我们但考释其实颇有启发意义,因为“茫”或“汒”与上文的韵脚“方”、“汤”、“祥”、“常”、“行”、“常”、“当”等押阳部韵,〔11〕而旧释“汩”这一句与下文出现的“月”和“岁”并不相连接。就是说,从押韵的角度考虑,实际上有利於将此字释作“茫”或“汒”而不利於释作“汩”。
附 注
〔1〕 曾宪通《楚帛书文字新订》,吉林大学古文字研究室编《中国古文字研究》第一辑89~95页,长春:吉林大学出版社,1999年;曾先生辨析了楚帛书中的“处”、“达”、“坪”“燥”、“李”、“笑”诸字。李零《楚帛书与日书:古日者之说》,《中国方术考(修订本)》194页,北京:东方出版社,2000年;李先生当据郭店竹书中常见的从“才”从“匕”的“必”字,将楚帛书中“女必武”的“必”字释出。李学勤《“梪”字与真山楚官玺》,北京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编《国学研究》第八卷
173~176页,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2001年;李先生由郭店竹书“刚之梪也”之“梪”可以读为“柱”,把楚帛书中“天梪”读为“天柱”。拙作《利用郭店竹书考释楚帛书一例》,《战国竹书研究》84~85页,广州:中山大学博士学位论文,2002年4月;又《楚帛书从“之”从“止”之字考释》,“新出土文献与古代文明研究”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,上海:上海大学,2002年8月;愚见以为,楚帛书中旧释作“步”的从“之”从“止”之字所在相关文句应读作“共工踵之”、“四神相代,乃止以为岁”和“轨而之(事?得?)达”。
〔2〕 马承源主编《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(二)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2年12月。
〔3〕 参看饶宗颐、曾宪通《楚帛书》图版二五,香港:中华书局,1985年;饶宗颐、曾宪通《楚地出土文献三种研究》图版八〇,北京:中华书局,1993年。
〔4〕 参看曾宪通《长沙楚帛书文字编》50~51页,北京文学论文